不是是否,而是何时

在第一轮中,张会写道,中国不应匆忙上阵,进行后处理和增殖反应堆的商业规模开发。在第二轮中,扬伯格将张的论点推而广之,对本文作者提出了以下问题:"为什么要匆忙上阵,采用增殖反应堆和后处理?"但是,作为本文作者,我们并未论及采用钚后处理或增殖反应堆的紧迫性。事实上,我们的论点是,从长远角度,此类技术必然将得到广泛使用(假定全世界的铀资源将得到有效的使用)。本次圆桌论坛进行至此,张和扬伯格都未论及核能的长期可持续性。两位作者似乎都认为,核裂变能只需再生产几十年,就足以令人满意了。

扬伯格和张对于增殖反应堆和后处理的反对意见,部分是建筑于经济性的基础之上——尤其是铀的价格。但是,关于长期、可持续能源的讨论,不能完全基于当下的经济性。供给开始消耗殆尽时,铀价就将上升;这只是时间问题。但是,可能只有在自然资源匮乏的国家中,人们才能理解印度核计划之父霍米·杰汉吉尔·巴巴(Homi Jehangir Bhabha)的这句话:"能源代价再高,比高不过没有能源的代价"。也就是说,一种能源生产方式所造成的负担再重,比重不过缺乏能源的负担。

扬伯格还写道,"快中子增殖反应堆的成本最终总是高于轻水反应堆——至少高百分之30到50",在他的这个结论中,考虑的是短期而非长期经济性。扬伯格的结论下得匆忙了。这个结论的得来,是将一项成熟技术(轻水反应堆),与在可比规模上尚未得到证明的技术(增殖反应堆和后处理)相提并论。所以,当扬伯格这样表达自己的观点,写道"商用快中子增殖反应堆在我这一代是不会成功的",我们回应只能是,我们的关切不在于当前这一代,而在于未来的世世代代。

与此同时,张在第一轮中写道"相比运作一次通过式燃料循环的轻水反应堆,钚再回收的花费高得多……"但是,仅凭世界各地的后处理工厂的运作经验,还不足以作此论断。事实上,法国已经进行了一项商业规模的后处理和再循环项目,取得了良好成果。

废料和武器。在减少核废料量这一问题上,扬伯格和张对钚后处理和增殖反应堆的态度也十分冷淡。但是,一次通过式燃料循环所产生的核废料又该如何处理?两位作者都没有提起尤卡山(Yucca Mountain)——一座位于美国的核废料处置库,在其数十年的规划阶段中,曾遭到激烈的政治反对,这座处置库何时能开始运作,至今仍遥遥无期。如果所有拥有核能产业的国家都采用一次通过式燃料循环,则需要用许多座尤卡山来处置核废料。这似乎并不可行。所有国家都有空间建造此类设施吗?在数百年中,对此类设施进行监控、确保其安全性所需的费用又由谁来承担?

最后一点:扬伯格在第二轮中写道:对于印度,可能"核扩散并不是一个重要关切",印度1974年的核爆"引发"了许多国家开展核武器计划。扬伯格选择用这样的词汇讨论核扩散问题,令人有点遗憾。我们两位作者以快堆和燃料循环专家的身份参与本次圆桌讨论,并不是来阐述"印度立场"的。但既然扬伯格提出了此类问题,我们就要指出,印度是公认负责任的核力量,在核不扩散方面的记录没有任何污点。不论如何,在讨论核扩散时,必须分清后处理和再循环的区别。后处理是否会导致核扩散?这是具体国家具体分析的问题。但是,再循环是一种核不扩散方法。对于钚,难道还能想出比反应堆的核心更安全的地方吗?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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